第五章 ：肥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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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四人在安雅宮住下，一番梳洗之後，坐著宮轎到觀月閣出席容塵親舅舅朔陽王為我們專設的接風宴。
下了宮轎，尚未走進大門，不遠處一頂華美宮轎被放下，有人從裏面嘩地撩開門簾，帶著一身墜感十足的肥肉歡快地向我們沖過來。
“表哥——”肥妹心急腳快，向我們這邊一個蛤蟆式跳躍。
容塵嘴皮一撇，往旁邊靈巧閃開。傻逼的我見她對準這邊飛來，還條件反射伸雙手去接，厚重的肥肉哐當一下把我壓倒，腦袋被她頭頂那尊沈甸甸硬邦邦的金冠撞得頭暈目眩。
一幹太監宮女手慌腳亂地把他們主子拉起來。
肥妹比我高一些，看上去有十二三歲，她兩只圓鼓鼓的眼睛盯我半晌，面帶蔑視道：“你誰啊？”
“……”
我捂住被撞出鮮血的鼻子，盯著她的鼻孔正欲還擊一拳，在她身後傳來小太監尖細的聲音，“公主，時辰不早了，大王和王後也快到了，咱們進去吧。”
朔陽王唯一的閨女窈窕公主？
呵，現實總是與理想背道而馳，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出封號賜予你的力量。
我憋著嘴退到師父身邊。師父不知從哪弄來的兩小坨棉球，我接過師父手中的棉球塞進鼻孔裏，憤憤然隨大隊伍進入觀月閣。
“表哥，待會我們坐在一起好不好？”肥妹小手握拳，兩只肉嘟嘟的手臂貼在身子兩側，扭捏著討好著嬌嗔著湊近容塵。
容塵冷淡地瞥我一眼，又面對表妹露出少見的微笑，“好。”
肥妹興奮地一把扯來他的手臂挽住，似乎因為肥妹力氣太大，容塵身子也跟著抖了抖。
生物課上老師說過近親生出來的小孩大多怪胎，我在容塵和肥妹背後投去兩道同情的光。
有人扯了扯我的袖角，回頭一看是師弟。
“二師兄，她比你還胖呢。”師弟的聲音是細細弱弱的童聲，平時很少說話，每次一出聲就萌得人心頭一酥。
“我這叫圓潤，她那種才叫胖，懂？”我悉心教導。
師弟松開手不說話。
-------------------------------------------------------------------
作為師父的師兄，朔陽王很了解師父，這場接風宴辦得甚低調。
席上除了我們師徒四人也就是朔陽王一家三口，在離宴席不到三米的地方用紗簾隔著的是一個金搖籃，裏面躺著朔陽王不足半歲的小王子。
朔陽王很有領導範兒，開場白完了就是一串慰問語，我的雙眼從朔陽王入席開始就沒離開過他的金筷子，一路奔波只吃下幾口幹糧的我早已餓得脾胃抽搐，朔陽王的話在我耳朵裏全都變成了嗡嗡梵語。
眼見他終於動筷子了，那雙金燦燦的筷子伸向正中央汁多鮮香的大菜，戳進爽滑酥嫩的皮肉，鮮香可口的湯汁在金筷子與嫩肉夾縫中由內而外溢出，我吸溜一下口水，握起身前的銀筷子去夾肉。
此時另一雙銀筷子很不湊巧地和我伸向同一個地方，我斜目而視，對上肥妹囂張鄙夷的圓目。
我幹笑兩聲，把筷子抽回來。
肥妹夾起一大塊馨香爽口的肉放入容塵碗裏，“表哥，這道鴛鴦戲水琉璃心特別好吃，你快嘗嘗。”
我在一旁抿嘴竊笑，那邊容塵已經夾起肉咬了一口。
容塵面色一黑，悶咳兩聲險些把剛吃進去的肉吐出來。
肥妹以為容塵噎著了，趕緊送上一杯熱茶，容塵一口飲盡，將嘴中肉硬生生地咽下，那場景我看了都蛋疼。
那道玻璃心的菜裏面放了剁碎的香菜燜煮提味，使之更加清香可口，奈何我們嬌貴的大師兄正好是個一點香菜也碰不得的孩紙，吃香菜簡直是要他的命。
朔陽王忽然喘著氣不停咳嗽，一灘血吐在了王後白花花的絹帕上。
聽師父說過容塵和朔陽王患的是同一種病，以前師父下山多半也是為治他們的怪病而四處尋藥。
朔陽王和容塵這個病心跳加速時就會發作，心跳加速不過就是激動、恐懼、興奮、焦慮等心情引起。它確實有點像心臟病，但似乎比心臟病覆雜。
容塵的病算初期，所以一般情況下的心跳加速不易病發，但朔陽王的病以現代術語是已經步入晚期，就算找出神藥怕也只能暫時延長壽命而不能根治。
朔陽王呼吸漸漸平穩，他安撫住師父為他輸送內力的手，笑道：“今個兒是本王太開心了，能聚在一起真不容易啊。琛兒，幾年不見你又長高不少，舅舅時常惦記你啊，生怕小柳把你折騰得只剩皮包骨，現在看來你也確實吃了不少苦，他是不是把你的飯菜都給你師弟吃了啊？哈哈哈……”
我雙目一瞪，壓低頭，很明顯是在說我嘛……可是明明是我整天挨罰師父不給飯吃，我冤！
“其實啊，你們師父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孤高脾氣又倔，什麽事都愛悶在心裏，可是不是誰都能了解他在想什麽，就因為他這古怪的性子連自己喜愛的人也抓不住，你們以後可不要學他啊。”朔陽王說起師父就根本停不下來。
我十分讚同地點頭，小聲嘀咕：“悶騷不好。”
師父身上散發出濃濃的寒氣，坐在他旁邊的我被凍得禁不住哆嗦。
“你就是阿肉吧？”朔陽王視線穿過師父看向我。
“嗯。”我重重地點頭。
朔陽王手摸胡茬，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打量我，“像，眼睛特別像。”
師父突然咳嗽兩聲，朔陽王沒再繼續說下去。
我看向師父，從來都知道他有事瞞我，但我也從來不想知道他瞞我的那些事。
接風宴就在詭異的氣氛中繼續進行著……
--------------------------------------------------------------------
每一座王宮都是鳥籠。
我望著群樓中筆直高聳的鳳鎖樓，再望向遠處掩蓋在竹葉間的圍墻，嘆出一口哀婉綿延的氣。
離開西嶗山，以為從此天高海闊任鳥飛，原來又只是個白日夢。
記起昨晚……
“師父，你看我身強體壯，腦瓜靈活，四肢勤快……我是不是可以出師了？”
師父捏捏我展露的“肌肉”，淡淡道：“嗯，都是肥肉。”
我：“……”
師父：“氣和霹靂劍第七式第三招是什麽？”
我摸摸下巴，舉起劍指琢磨半晌，最後比出神仙姐姐雕像姿勢。
師父點點頭。
我笑笑。
師父：“腦瓜子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及格。”
我：“……”
師父：“阿肉，在為師心裏你雖習武不上進，但做事確實夠勤快，為師準備就寢了，你去打盆熱水來。”
“做甚？”
“洗腳。”
沒達到預期談判效果，我不開心地站在原地攪手指頭，擡頭對上師父嚴肅冰冷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說出，“最近XX劍術練得怎麽樣了？今晚練不好就不準睡覺balabala……”
我立馬精神抖擻，稍息立正，敬禮道：“遵命！”
------------------------------------------------------------------------------
拉回神，出了安雅宮，穿過兩個回廊，眼前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景色流露出濃濃的江南風。
今日暖陽高照，將整片花園渲染得靜謐美好。
我舒展雙臂，擁抱清新芬香的空氣，心情頓時大好。
“呆子！”
我繼續擁抱空氣。
“豬呆子！”
眼珠左右轉了轉。
“叫你呢，豬呆子！”
我不明情況地看過去，只見肥妹曬著一身贅肉，躺在一把木藤編織成的貴妃搖椅上優哉游哉地吃著葡萄。
這個季節有葡萄？
就在我嘔心瀝血思考什麽氣候適合種植葡萄的時候肥妹指著我以命令的口吻道：“過來！”
我左右望望，周圍無人，那個豬呆子還真就是我了？
走到她身邊，公主指指自己的腿，“給本公主錘錘腿。”
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如果我一拳揮過去那是虐童。
我包子臉蹲下去，舉起兩只小拳頭無精打采漫不經心地垂著她肉墩墩的肥腿。
“太輕了！”肥妹瞪著眼面色不悅。
對兩拳頭哈口氣，開啟和面模式。
肥妹終於閉上嘴，不說話也不吃東西，一副享受得好似快要羽化登仙的模樣眼皮掙紮著欲睡。
靠，勞資都使上了十成的力道那廝居然一點事都沒有！皮果然夠厚！
“耶？那不是師兄麽？”
我小聲嘀咕，肥妹一聽立馬睜大雙眼，看過去。
我可沒騙她，容塵和師弟正打石橋那邊走來。
肥妹跳起來，聲音嘹亮：“表哥——”
我站起身，身體晃蕩兩下抱著旁邊的小宮女一起倒地，小宮女保住了手中果盤，但橘子葡萄香蕉……通通仙女散花般撒了出去。
踩到滿地水果，肥妹“哎喲”一聲，腳踝一扭，身子側倒，正要摔進河裏，忽而一陣風從我面上猛地刮過，我才站起的雙腳不知為何隨之一抖，險些又跪了下去。
不遠處，一根藏青色的帶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肥妹在空中搖擺亂顫的手驀地被藏青色的帶子捆綁住，然後快要掉進河裏的身子因為帶子的牽引又回到了岸上……落入一個結實有力的懷抱裏。
那人擡起頭，日光勾勒出他精致英挺的側面。
我和肥妹同時屏了屏呼吸，挺拔的鼻梁，性感的唇瓣，濃黑的劍眉，最主要有一雙異於常人的寶石藍瞳孔，深邃又迷人。
感覺到腰上有什麽在加速度往下移，低頭一眼，我的腰帶沒了！
“公子貴姓？”肥妹掐著嗓子說話，聲音細小嬌弱，與之前嘹亮豪邁的呼叫簡直判若兩人。
“司馬。”
“司馬哥哥，我叫苗窕兒。”
“我知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肥妹嘴型由大變小“喔”了一聲，那眉毛一挑一挑的，內心戲一定可豐富了吧。
我提著褲子幽幽然地飄過去，“謔”地一聲，把還在陽光裏相擁的兩人嚇得一抖。
肥妹用惡狠狠的眼神瞪我，我指指牽在她手腕上的帶子，對司馬呵呵笑道：“能先把它還我嗎？”
“當然。”
似乎因為斷了她手中紅線，肥妹雙眼冒火，一直兇巴巴地瞪我。
我系上腰帶，擡頭繼續觀望司馬，司馬看上去比容塵大一點，五官硬朗分明，有點像混血兒。
手掌繭子較厚，說明常年手握重器，勤勞有擔當。
談吐溫文有禮，面色平靜謙和，說明家教好，人品好。
我在五根手指於眼前晃蕩中回過神，瞥一眼旁邊突然冒出來的錦衣玉冠比我還矮的人，又望向司馬準備告訴他我的名字，卻見司馬平靜溫文的面孔忽而喜笑顏開，視線穿過我落到背後去。
我和肥妹跟著轉頭去看，石橋下容塵和師弟身旁，多了一個身段纖細長相精巧俏麗的女孩。
“慕容芙香！”肥妹磨牙霍霍。
“小香——”司馬一聲寵溺的呼喚。
我雙目一瞪，只見司馬三步並兩步，張開雙臂雀躍著大笑著向慕容芙香奔去。
眼珠快要掉出來的我搖搖頭，司馬這貨不是我的菜。
“小香，我們好久沒見了，我在瀝絳可惦記你了，我帶了你愛吃的芙蓉糕，我們一起去亭內品嘗吧。”說著拉起慕容芙香的手又雀躍著大笑著奔向不遠處的假山涼亭。
“走！”被無視的肥妹鼻孔開始冒煙，她一把扯住我的肩膀，拖著我朝假山涼亭快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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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塵嘴皮一撇，往旁邊靈巧閃開。傻逼的我見她對準這邊飛來，還條件反射伸雙手去接，厚重的肥肉哐當一下把我壓倒，腦袋被她頭頂那尊沈甸甸硬邦邦的金冠撞得頭暈目眩。
一幹太監宮女手慌腳亂地把他們主子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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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捂住被撞出鮮血的鼻子，盯著她的鼻孔正欲還擊一拳，在她身後傳來小太監尖細的聲音，“公主，時辰不早了，大王和王後也快到了，咱們進去吧。”
朔陽王唯一的閨女窈窕公主？
呵，現實總是與理想背道而馳，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出封號賜予你的力量。
我憋著嘴退到師父身邊。師父不知從哪弄來的兩小坨棉球，我接過師父手中的棉球塞進鼻孔裏，憤憤然隨大隊伍進入觀月閣。
“表哥，待會我們坐在一起好不好？”肥妹小手握拳，兩只肉嘟嘟的手臂貼在身子兩側，扭捏著討好著嬌嗔著湊近容塵。
容塵冷淡地瞥我一眼，又面對表妹露出少見的微笑，“好。”
肥妹興奮地一把扯來他的手臂挽住，似乎因為肥妹力氣太大，容塵身子也跟著抖了抖。
生物課上老師說過近親生出來的小孩大多怪胎，我在容塵和肥妹背後投去兩道同情的光。
有人扯了扯我的袖角，回頭一看是師弟。
“二師兄，她比你還胖呢。”師弟的聲音是細細弱弱的童聲，平時很少說話，每次一出聲就萌得人心頭一酥。
“我這叫圓潤，她那種才叫胖，懂？”我悉心教導。
師弟松開手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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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師父的師兄，朔陽王很了解師父，這場接風宴辦得甚低調。
席上除了我們師徒四人也就是朔陽王一家三口，在離宴席不到三米的地方用紗簾隔著的是一個金搖籃，裏面躺著朔陽王不足半歲的小王子。
朔陽王很有領導範兒，開場白完了就是一串慰問語，我的雙眼從朔陽王入席開始就沒離開過他的金筷子，一路奔波只吃下幾口幹糧的我早已餓得脾胃抽搐，朔陽王的話在我耳朵裏全都變成了嗡嗡梵語。
眼見他終於動筷子了，那雙金燦燦的筷子伸向正中央汁多鮮香的大菜，戳進爽滑酥嫩的皮肉，鮮香可口的湯汁在金筷子與嫩肉夾縫中由內而外溢出，我吸溜一下口水，握起身前的銀筷子去夾肉。
此時另一雙銀筷子很不湊巧地和我伸向同一個地方，我斜目而視，對上肥妹囂張鄙夷的圓目。
我幹笑兩聲，把筷子抽回來。
肥妹夾起一大塊馨香爽口的肉放入容塵碗裏，“表哥，這道鴛鴦戲水琉璃心特別好吃，你快嘗嘗。”
我在一旁抿嘴竊笑，那邊容塵已經夾起肉咬了一口。
容塵面色一黑，悶咳兩聲險些把剛吃進去的肉吐出來。
肥妹以為容塵噎著了，趕緊送上一杯熱茶，容塵一口飲盡，將嘴中肉硬生生地咽下，那場景我看了都蛋疼。
那道玻璃心的菜裏面放了剁碎的香菜燜煮提味，使之更加清香可口，奈何我們嬌貴的大師兄正好是個一點香菜也碰不得的孩紙，吃香菜簡直是要他的命。
朔陽王忽然喘著氣不停咳嗽，一灘血吐在了王後白花花的絹帕上。
聽師父說過容塵和朔陽王患的是同一種病，以前師父下山多半也是為治他們的怪病而四處尋藥。
朔陽王和容塵這個病心跳加速時就會發作，心跳加速不過就是激動、恐懼、興奮、焦慮等心情引起。它確實有點像心臟病，但似乎比心臟病覆雜。
容塵的病算初期，所以一般情況下的心跳加速不易病發，但朔陽王的病以現代術語是已經步入晚期，就算找出神藥怕也只能暫時延長壽命而不能根治。
朔陽王呼吸漸漸平穩，他安撫住師父為他輸送內力的手，笑道：“今個兒是本王太開心了，能聚在一起真不容易啊。琛兒，幾年不見你又長高不少，舅舅時常惦記你啊，生怕小柳把你折騰得只剩皮包骨，現在看來你也確實吃了不少苦，他是不是把你的飯菜都給你師弟吃了啊？哈哈哈……”
我雙目一瞪，壓低頭，很明顯是在說我嘛……可是明明是我整天挨罰師父不給飯吃，我冤！
“其實啊，你們師父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孤高脾氣又倔，什麽事都愛悶在心裏，可是不是誰都能了解他在想什麽，就因為他這古怪的性子連自己喜愛的人也抓不住，你們以後可不要學他啊。”朔陽王說起師父就根本停不下來。
我十分讚同地點頭，小聲嘀咕：“悶騷不好。”
師父身上散發出濃濃的寒氣，坐在他旁邊的我被凍得禁不住哆嗦。
“你就是阿肉吧？”朔陽王視線穿過師父看向我。
“嗯。”我重重地點頭。
朔陽王手摸胡茬，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打量我，“像，眼睛特別像。”
師父突然咳嗽兩聲，朔陽王沒再繼續說下去。
我看向師父，從來都知道他有事瞞我，但我也從來不想知道他瞞我的那些事。
接風宴就在詭異的氣氛中繼續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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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座王宮都是鳥籠。
我望著群樓中筆直高聳的鳳鎖樓，再望向遠處掩蓋在竹葉間的圍墻，嘆出一口哀婉綿延的氣。
離開西嶗山，以為從此天高海闊任鳥飛，原來又只是個白日夢。
記起昨晚……
“師父，你看我身強體壯，腦瓜靈活，四肢勤快……我是不是可以出師了？”
師父捏捏我展露的“肌肉”，淡淡道：“嗯，都是肥肉。”
我：“……”
師父：“氣和霹靂劍第七式第三招是什麽？”
我摸摸下巴，舉起劍指琢磨半晌，最後比出神仙姐姐雕像姿勢。
師父點點頭。
我笑笑。
師父：“腦瓜子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及格。”
我：“……”
師父：“阿肉，在為師心裏你雖習武不上進，但做事確實夠勤快，為師準備就寢了，你去打盆熱水來。”
“做甚？”
“洗腳。”
沒達到預期談判效果，我不開心地站在原地攪手指頭，擡頭對上師父嚴肅冰冷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說出，“最近XX劍術練得怎麽樣了？今晚練不好就不準睡覺balabala……”
我立馬精神抖擻，稍息立正，敬禮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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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回神，出了安雅宮，穿過兩個回廊，眼前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景色流露出濃濃的江南風。
今日暖陽高照，將整片花園渲染得靜謐美好。
我舒展雙臂，擁抱清新芬香的空氣，心情頓時大好。
“呆子！”
我繼續擁抱空氣。
“豬呆子！”
眼珠左右轉了轉。
“叫你呢，豬呆子！”
我不明情況地看過去，只見肥妹曬著一身贅肉，躺在一把木藤編織成的貴妃搖椅上優哉游哉地吃著葡萄。
這個季節有葡萄？
就在我嘔心瀝血思考什麽氣候適合種植葡萄的時候肥妹指著我以命令的口吻道：“過來！”
我左右望望，周圍無人，那個豬呆子還真就是我了？
走到她身邊，公主指指自己的腿，“給本公主錘錘腿。”
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如果我一拳揮過去那是虐童。
我包子臉蹲下去，舉起兩只小拳頭無精打采漫不經心地垂著她肉墩墩的肥腿。
“太輕了！”肥妹瞪著眼面色不悅。
對兩拳頭哈口氣，開啟和面模式。
肥妹終於閉上嘴，不說話也不吃東西，一副享受得好似快要羽化登仙的模樣眼皮掙紮著欲睡。
靠，勞資都使上了十成的力道那廝居然一點事都沒有！皮果然夠厚！
“耶？那不是師兄麽？”
我小聲嘀咕，肥妹一聽立馬睜大雙眼，看過去。
我可沒騙她，容塵和師弟正打石橋那邊走來。
肥妹跳起來，聲音嘹亮：“表哥——”
我站起身，身體晃蕩兩下抱著旁邊的小宮女一起倒地，小宮女保住了手中果盤，但橘子葡萄香蕉……通通仙女散花般撒了出去。
踩到滿地水果，肥妹“哎喲”一聲，腳踝一扭，身子側倒，正要摔進河裏，忽而一陣風從我面上猛地刮過，我才站起的雙腳不知為何隨之一抖，險些又跪了下去。
不遠處，一根藏青色的帶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肥妹在空中搖擺亂顫的手驀地被藏青色的帶子捆綁住，然後快要掉進河裏的身子因為帶子的牽引又回到了岸上……落入一個結實有力的懷抱裏。
那人擡起頭，日光勾勒出他精致英挺的側面。
我和肥妹同時屏了屏呼吸，挺拔的鼻梁，性感的唇瓣，濃黑的劍眉，最主要有一雙異於常人的寶石藍瞳孔，深邃又迷人。
感覺到腰上有什麽在加速度往下移，低頭一眼，我的腰帶沒了！
“公子貴姓？”肥妹掐著嗓子說話，聲音細小嬌弱，與之前嘹亮豪邁的呼叫簡直判若兩人。
“司馬。”
“司馬哥哥，我叫苗窕兒。”
“我知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肥妹嘴型由大變小“喔”了一聲，那眉毛一挑一挑的，內心戲一定可豐富了吧。
我提著褲子幽幽然地飄過去，“謔”地一聲，把還在陽光裏相擁的兩人嚇得一抖。
肥妹用惡狠狠的眼神瞪我，我指指牽在她手腕上的帶子，對司馬呵呵笑道：“能先把它還我嗎？”
“當然。”
似乎因為斷了她手中紅線，肥妹雙眼冒火，一直兇巴巴地瞪我。
我系上腰帶，擡頭繼續觀望司馬，司馬看上去比容塵大一點，五官硬朗分明，有點像混血兒。
手掌繭子較厚，說明常年手握重器，勤勞有擔當。
談吐溫文有禮，面色平靜謙和，說明家教好，人品好。
我在五根手指於眼前晃蕩中回過神，瞥一眼旁邊突然冒出來的錦衣玉冠比我還矮的人，又望向司馬準備告訴他我的名字，卻見司馬平靜溫文的面孔忽而喜笑顏開，視線穿過我落到背後去。
我和肥妹跟著轉頭去看，石橋下容塵和師弟身旁，多了一個身段纖細長相精巧俏麗的女孩。
“慕容芙香！”肥妹磨牙霍霍。
“小香——”司馬一聲寵溺的呼喚。
我雙目一瞪，只見司馬三步並兩步，張開雙臂雀躍著大笑著向慕容芙香奔去。
眼珠快要掉出來的我搖搖頭，司馬這貨不是我的菜。
“小香，我們好久沒見了，我在瀝絳可惦記你了，我帶了你愛吃的芙蓉糕，我們一起去亭內品嘗吧。”說著拉起慕容芙香的手又雀躍著大笑著奔向不遠處的假山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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